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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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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大義掂了掂手中的半只雞,哭笑不得,只看這斷了的雞腿就知道這是他上午丟的那只。

上午他下山碰到了住在蘇佳邊上的王大娘,一閑聊,對方就把蘇佳上山的事給抖出來了,本來一個小姑娘,又有他和她爸的交情在,就是真把那只雞給她也不礙事,但是這種不問自取讓他不怎麽滿意,最後索性就把那三捆柴給拿了。

他想著她只要去打聽,很容易就能知道雞主人是他,不管她會不會來道歉,有這個教訓,以後應該都不會做這事了。

但顯然,王大義無奈的搖了揺手中的雞,那女娃肯定不知道她拿的是他的雞

“大義,誰啊?”,趙芬端著飯碗出來,裏面赫然是一只雞腿。

王大義栓了院門往回走,“蘇天,說是蘇佳碰巧打著了只野雞,給我們送半只來。”

“蘇佳送的?”,趙芬驚訝,待看到兒子手中的雞時瞪了瞪王大義,沒好氣的道,“你怎麽收下了,蘇佳受了傷,正是需要補身體的時候,我們又不差這半只雞,你給我送回去。”

送回去,兩個人就能見到面,說上話,慢慢的,說不定蘇佳就有可能成為她兒媳婦。

“收都收了怎麽還回去。”,王大義隨手將雞掛在墻上,端起飯碗準備吃飯。

兒子不聽話,趙芬氣呼呼的看向王代全。

王代全知道老伴兒的目的是什麽,想了個折中的辦法,“這收都收下了再送回去的確不怎麽好,不如這樣,大義下次再打到野雞就送給蘇佳補身體。”

趙芬很滿意這個方法,讚許的看了眼王代光,轉頭盯著兒子,“聽見了?”

“行!”

知道拿半只雞來感謝他,證明這孩子內裏還是好的,他一個當長輩的,能照應的還是可以照應下,能教的也可以教著。

夜深了,長巖村裏的人早早就睡下了,四下裏只有青蛙和蛐蛐的叫聲響個不停,王大義提著一個瓦罐低著頭大步從村中穿過,來到邊上的一間泥屋草棚。

這是一間又小又破的泥屋草棚,單單的只有一間,離這兒最近的人家就是蘇佳家了,但也有好幾百米遠。

他先謹慎的望了望周圍才敲響了破舊的單門,低聲喊了句,“是我。”

不消片刻,屋子裏就有了聲音,似乎是有人在起床,隨後門“吱呀”一聲的被打開,王大義一個矮身躥了進去。

不能點煤油燈,王大義將屋裏唯一一扇窗戶支起,明亮的月光照進來,屋子裏除了王大義還有一對老夫婦。

男的叫徐厚如,六十五歲,經濟學教授,女的是林時清,六十三歲,歷史學教授。他們是一對夫婦,是從京都被下放來勞動改造的,機緣巧合下,和王大義認識了,後來他更是拜了徐厚如為老師,一面學習也一面照顧著兩位老人的生活,不然,這兩位兩人早都堅持不下去了。

徐厚如關好門問道,“大義怎麽來了?”

“打到了野雞,給你們送點雞湯。”,打開了窗戶,王大義熟門熟路的從一個破櫃子裏拿出兩個缺了口的碗,將瓦罐中煨了一下午,雞肉都爛在湯裏了的野雞湯倒在碗裏,巴掌大的泥屋草棚瞬間充滿了濃郁的雞湯香味。

“那我可有口福了。”,徐厚如是聞著雞湯,當即大笑。

“你什麽時候沒口福了,”,林時清笑嗔丈夫。

雞湯什麽都不放都香得很,更何況是這樣的年代,好在王大義平時經常送些好東西來給兩位老人吃,不然就這年代多數人那不沾油水的腸胃,突然喝到這樣的濃雞湯說不定還得拉肚子。

王大義沒急著走,坐下和兩位兩人閑聊了會,又陪著徐厚如小酌一杯後他才收拾了碗筷,提著空了的瓦罐快速離開。

待王大義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了,徐厚如才關了門,與妻子炫耀,“怎麽樣,我可是收了個好徒弟吧。”

當初收王大義為徒的時候林時清不同意,一方面是他們是屬於“臭老九”那類的,怕連累他,另一方面是書都沒有拿什麽教學生,再說她也累了,只想餘生和丈夫兩個好好的。

後來徐厚如實在喜歡王大義,王大義又經常給他們送東西,而他們兩個除了一腦袋的知識外什麽都沒有,最後也是本著報答王大義的想法才收下了他為徒。

林時清笑,“你能不能換個說法,大義來次你就要說一次。”

“換什麽換,不換。”,徐厚如酒量不好,一小杯就有了醉態,倒在床上,嘴裏嘮嘮叨叨的,“血脈至親都不比這個徒弟,給我金山銀山我都不換。”

林時清搖搖頭,笑著躺在丈夫邊上,福兮禍所依,禍兮福所倚,人這一生啊,說不清。

蘇佳見蘇天空著手回來了,滿意的點點頭。

不管什麽年代,什麽時候,單打獨鬥都是不成的,可老蘇家的人靠不上,他們兩姐弟在長巖村無依無靠的,一直這麽下去,以後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,所以她才想著要趁熱打鐵維護好與王大義的關系,以後萬一有麻煩到人家的地方,才不至於開不了口,未雨綢繆方能有備無患。

第二天,蘇佳擔心碰到雞主人就沒再上山撿柴。

早上吃了飯,旁邊的王小秀過來找她一起做衣服,不過說是做衣服,實際上是她想跟著蘇佳學繡花。

蘇佳瞪圓了眼,驚訝,“不是不能穿繡花衣裳嗎?”,別說繡花了,她來了後看到的人穿的不是青的,就是黑的,要不然就是灰的,總之一點亮色都沒有。

王小秀臉紅了紅,低聲道,“現在是不能穿,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穿了。”,頓了頓,她為自己辯解著,“上次我去趕集就看到有人穿了漂亮衣裳,還是紅的呢,也都沒人管。”

蘇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,手裏教起了王小秀繡花,可腦子裏想的卻是其他事。

作為一名奸妃,政'治敏感度必不可少,蘇佳瞬間捕捉到了王小秀話中的重點,再聯想幾年前那種連一點點亮色都不能穿的情形,很明顯,世道在慢慢的變化。

蘇佳沒有恐慌,只有興奮。

就像盛極必衰,衰久必盛的道理一樣,現在這樣的社會環境根本不利於整個社會的發展,出現新的局面勢在必行,到底會出現什麽樣的一個局面蘇佳猜不到,但總不會比現在更差。

“蘇佳,你的手真的太巧了!”,王小秀看看蘇佳手中精美得仿佛散發著香氣的蘭花,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四不像,頓時一陣氣餒,“怪不得我外婆說繡花不容易,還真是不容易。”

蘇佳笑,她前世受教於多位大師級的繡娘,各種繡法是信手撚來,加之在深宮中的十幾年,她沒事就繡東西來打發時間,這繡技說句出神入畫也不為過。

“你這已經不錯了,比我第一次繡得好多了。”,蘇佳不是在安慰王小秀,就第一次繡來說,王小秀已經算是有天賦了。

低頭看著手中的蘭花,蘇佳又出了神,若真是局面好轉,她靠這一手繡技也能活得很好,只是這繡東西太費心神了,她並沒有做這一行的打算。

“哎,”,王小秀唉聲嘆氣,不經意的一個擡頭,看到有人朝她們走來,“蘇佳,段開華來了。”

蘇佳正為找不到生財之道而著急發慌,不耐煩的擡頭,一個高瘦白凈的男人停在她們面前。

“蘇佳,我們談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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